【肖战水仙】犹如故人归 二 三染 双顾
一晃，随队来到战地已经两个星期了，顾魏忙碌了一上午，才匆匆来到食堂吃饭。
说是战地，其实也并不是一直在打仗，这地方在一个偏远的大陆，军阀势力内斗，又有不同教派的斗争，当地的人民生活在贫穷、饥饿、传染病盛行的黑暗中，帝国一直有人道援助的传统，只是这次不知为何，竟派驻了维和部队……
顾魏随便拿了些新鲜的水果和蔬菜沙拉，又拿了几个松软的小面包，坐了下来。
旁边的一个老资历感叹道：“果然部队来了就不一样，我们也能借光，我来这儿都一年了，终于能吃上新鲜的蔬菜水果……”
顾魏想到，他刚来的时候，这里的伙食是够差的，都是空运过来一些好存储的土豆、白菜、茄子，水果更是少的可怜……
他还记得，当时看到各种茄子做的菜，即使做法很多样，他也吃不下去，他最讨厌茄子！
蹙着眉看了半天，勉强吃了点土豆，他开始为今后的援助生活发愁……
谁知，第二天，食堂的菜品焕然一新，各种新鲜的瓜果琳琅满目，完全是自助餐的规格……
听说，就在他为茄子发愁的当夜，部队直接空运来一飞机的新鲜蔬菜，还保证以后一直有新鲜蔬菜吃……
回忆到这，顾魏觉得自己真幸运，这次托部队的福，不用像其他老前辈一样忍受吃食上的折磨……
咬上一口香喷喷的小面包，顾魏幸福地眯起了眼，嗯，松松软软的小面包，他最爱了，给他多少，他就能吃多少……
他更感谢部队了，听说这是部队支援给医院的糕点师，专门为他们做小面包……
酒足饭饱后，顾魏来到后院里散步，这地虽贫瘠，但医院的场院打理得很不错，前辈们在休息之余，按奈不住血液里的种菜基因，在后院里规整出几片菜畦，小葱、白菜长势很好……
顾魏蹲下身看了看绿油油的小葱，心情大好，嘴边漾起随意的笑，然后笑意凝固在了嘴角！
他蹙起眉，环视了四周：几个同事在散步，有护工在修筑围栏，不远处是隔壁部队的二层小楼，一切都很正常，没有什么不同……
他摇了摇头，轻笑一声，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出现的幻觉吧，自从来了驻地后，他就总觉得有人在看他，目光打在他身上黏腻腻的，每次他去寻找，又什么也找不见，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……
下午，顾魏和同事去贫民窟给当地的贫民看诊。
这些贫民面黄肌瘦，明显的营养不良，还有各种病症，他们排起长队，等待着救援……
顾魏和同事正把一些仪器桌椅搬到贫民窟外的空地上，同事道：“平时我最怕的就是出来看诊，你别看他们现在人畜无害的，不知道哪里犯了他们禁忌，眨眼就能化身恐怖分字！”
同事接着露出了个安心的笑：“现在不怕了，有咱们这些兵哥哥跟着，我怕个甚！”
顾魏看向五六个荷枪实弹的军人在维持着秩序，他也觉得安心，更加庆幸自己来的是时候，要是早些时候来援助，可没有这些待遇……
整理好设备，顾魏专心地投入到看诊中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他的眉头却越皱越深，虽然有心里准备，这些贫民的生存状况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……
他更认真地去帮助每一个人，这时候，他又感觉到一缕目光缠在他身上，挥散不去，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，他猛地抬头，顺着感觉看去，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军用越野，车窗玻璃应该是单向的，他什么也看不到……
顾魏的眉头皱得更深了，这越野是那几个军人开来的，里面应该没人吧，他又想多了？
正疑惑着，就听到几声喧闹，原来是一个当地的女孩在哭着说着什么……
同事翻译，这女孩的妈妈病的要死了，根本起不来床，希望他们去看看……
但是，他们是有规定的，不许进入贫民窟，那里棚户簇拥，脏水横流，暗无天日的处所里，不知隐藏着什么危险，况且，这里宗教盛行，规矩极多，一旦不小心触犯了什么禁忌，后果不堪设想……
所以，顾魏和同事并不打算去，但小姑娘哭的好不可怜，甚至磕头磕到头破血流……
顾魏动了恻隐之心，他想了想，向同行的一个军人请求帮助，军人面露难色，然后走向了越野车，和车上的人汇报了一下，他大步向顾魏走来……
顾魏心道：车上真的有人？
军人回来之后，同意陪他去看看，两个军人护送他和另一个自告奋勇的护士而去……
一路小心翼翼，终于来到女孩家中，昏暗潮湿的屋子里，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挺着大肚子躺在木板上，她看起来瘦弱，力气却很大，一直在大声哭喊……
顾魏连忙放下医疗箱，为她诊治起来……
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，如果很早治的话，不会恶化到这个地步，他只能简单治疗，在女人的哭喊中，小护士开始做一些简单护理……
两个军人荷枪站在棚户外守护……
这时，顾魏发现角落里有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，他一只眼睛被打得红肿不堪，甚至流着脓……
顾魏担心地走过去，小男孩却钻进了旁边的小道，顾魏怕他眼睛不处理会瞎掉，又想着就在附近，维和军随时都能赶到，也不用怕，于是他跟了上去……
没想到这贫民窟错综复杂，不过跟着转了两个弯，他就已经迷失在贫民窟中了……
小男孩又出现，可怜兮兮地指着不远处，眼里都是恳求……
顾魏犹豫了一下，医者的责任感还是让他跟上了小男孩，又穿过几个弄堂，他们来到一个小屋前，屋子上画着奇奇怪怪的画符，他小心翼翼地弯腰走进去，浓浓的腐臭味熏得人想干呕……
一个少女被铁链锁住，少女的身上是无数的刀口，有点在流血，有点已经溃烂，甚至生了蛆虫……
顾魏一惊，连忙上前为这奄奄一息的少女处理伤口，伤口虽不深，但这样放任下去，也会因炎症而毙命的……
实在是触目惊心，顾魏凝眉，手法干练地处理着……
突然，一声呵斥，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，他看见顾魏之后，大怒地扑了过来……
顾魏一个闪身，堪堪躲开，见男人还要扑过来，他连忙跑出了小黑屋，男人高喊着什么，也不知从哪钻出来五六个男人……
他们嘴里嚷嚷着顾魏听不懂的语言，一个个凶神恶煞，看样子是不能善了了……
顾魏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后悔，但是，事来了，也不能怕，他鼓起勇气，怒瞪着他们，开始想着逃跑的方法……
一个男人一个拳头抡过来，顾魏连忙躲开，几个人一起上，顾魏踉跄的摔倒在地上……
眼见一把砍刀挥了过来，顾魏绝望的闭上了眼……
然而，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，只听到一声男人痛呼……
他猛然睁开眼，炽烈的阳光中，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他面前，阳光从他的后面打过来，他整个人仿佛笼着一层圣光，就像从天而降的天神……
顾一野！
他怎么在这儿？！
顾一野看了看顾魏白褂子上的黑手印，剑眉微拧，一丝不悦划过他深邃的眼眸……
他向着他伸出手，顾魏愣愣地把手放到了上面，下一秒，他猛地被顾一野拉起，直接扑进顾一野的怀里，来不及去想，一个转身，顾一野抬起一脚，一个男人被踢飞……
然后，顾魏感觉被他一推，身体推开几步，手却被紧紧攥着，两人伸直手臂，另一个男人从他们的手臂下方扑倒在地……
紧接着，他又被一个猛子拽进顾一野的怀里，他傻傻的睁着眼睛，看着与他相距不足一指头的脸，紧张得忘记了呼吸……
顾一野看着顾魏懵懵的样子，不禁弯起一抹笑……
顾魏感到对方的唇边挂过了他的唇……
他震惊地睁大眼睛，彻底傻了！
保持震惊状态，他又被顾一野护着转来转去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跳华尔兹呢……
谁知道，村民越来越多，顾一野把顾魏安置在一个角落，注视着他的眼睛，郑重其事地说：“老实待着，不许动！”
顾魏老实地点点头，他绝不给他添麻烦！
然后，他就在角落里，一边担心一边欣赏着顾一野的飒爽英姿……
眼见，村民都被处理得差不多了，顾魏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，这时，他看到刚刚带他来的那个小男孩就站在他的不远处，后面正有一个大汉举着菜刀跑过来……
顾魏一急，看见身边的水泥盖子，他连忙向着男人推了出去，然后把小男孩抱进了怀里……
他紧张地望去，男人已被水泥盖子压倒在地，刚松一口气，突然白光一闪，怀中的小男孩竟抽出一把刀，向着他砍来……
来不及反应，他就被拉进顾一野回来，小男孩被踢飞……
血腥味扑鼻而来，顾魏焦急地从顾一野怀里退出，只见他铜枝铁干般的手臂有一道深深的口子，鲜血直流……
顾魏连忙用手捂住，要为他止血，顾一野却退开一步，不让顾魏碰……
这时，几个维和军已经赶到，顾一野向他们点点头，维和军开始处理残局……
顾魏上前一步还想为他止血，顾一野却移开了手臂……
顾魏抬头，急道：“血流这么多，要及时处理！”
他怒气冲冲地瞪视顾一野，然而顾一野的眼神却让他心头一颤……
只见，顾一野严肃地看着他，幽深的眼眸里是满满的不赞同和指责。
“为什么脱离队伍，一个人来这？”
顾魏心虚，不敢再看他的眼睛……
“贫民窟人员复杂，宗教禁忌更是数不胜数，让你进入已经是破例，你还私自离队，今天若不是我在，后果不堪设想！”
想到自己不在，顾魏可能要面临的遭遇，顾一野的神情更严肃了……
顾魏低下了头：“是我做的不对，我道歉，不会再有下次了，你……你能不能先让我给你处理伤口？”
顾一野不理他的请求，继续道：“回去写三千字的检讨，明天交给我！”
“好好，你先让我止血！”看着滚滚的鲜血从伤口冒出，顾魏根本没心思想别的，他要担心心疼死了！
“写的不深刻，反思的不到位，就重写！”顾一野继续道。
顾魏一把扯过他的胳膊，按住止血点，道：“别得寸进尺，你又不是我上级，我凭什么给你写检讨？！”
顾一野蹙起眉头，神色更严肃了，他正要开口，顾魏抬头，一个瞪视，让他要出口的话立刻被咽了回去……
顾魏拉着顾一野走到他的医疗箱旁，拿出药品和纱布为他处理伤口……
阳光落在顾魏长长的睫毛上，如动听的音符在顾一野的心尖跳跃，顾魏俊秀的侧脸也印在了他的心上，早在千年万年前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上……
他屏住呼吸，静静地看着顾魏，整个人好像躺在柔柔的白云里，轻松温暖，是几千年来都不曾有过的舒缓愉悦……
他忍不住抬起手，想要轻抚这张让他明明疯了似的想靠近，又从来不敢靠近的脸……
顾魏这时包扎好伤口，抬起了头：“好了，记着最近千万别碰水。”
顾一野连忙收回手，点点头，然后，实在克制不住地问：“那，明天……你来给我换纱布吧……”
顾魏觉得好笑，这人怎么这么没常识……
他摇摇头，道：“纱布是不需要每天换的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顾一野失望地点头……
惊心动魄的一天过去了，顾魏临睡前照例拿出了药瓶，拧药瓶的时候，他的手却顿住了，不知为何，他今天突然向见见阿染，于是，他把药瓶又原封不动的放回了抽屉里……
进入梦乡，果然又来到了那熟悉的幻境，但在灿烂的海棠树下，他却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！
顾魏惊讶，他快步走上前，急切地寻觅着，在枯荷丛生的星河边，他看到了那抹紫色，心下松了口气……
只见那人傲然地站在河边，宽大的袖袍和乌黑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，他挺拔的背影却倔强的如一棵青松……
顾魏走上前，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脸色，阿染面无表情地看着星河，漂亮的瑞凤眼里蕴着一层淡淡的薄怒……
顾魏出声道：“阿染？”
“别叫我阿染！我是北堂墨染！”
“嗯？”
北堂墨染轻挑薄唇，露出一个冷笑：“唐三这个混蛋，欺我失忆，竟然敢诓我是他的知己，还诓我和他拜天地，入洞……哼！”
说到最后，北堂墨染气急，一挥广袖，星河溅起点点星光，星光落下，一幅画面展现在顾魏眼前：
星河浩渺，海棠花灼灼盛开，树下，墨染一身紫衣广袖，于花下弹琴，淡粉色的花瓣纷纷飘落，他嘴角含笑，抚手弹拨，惬意随性，真真是美得迷人眼……
果然迷了远处一个白衣男子的眼！
不远处，一个白衣男子正百无聊赖地随意溜达，一不小心，墨染就这样撞进了他的眼里心底……
白衣男子痴痴地望着他，好似望着世间最美的风景……
墨染抚着琴，嘴角勾起一抹矜贵的笑：“太子殿下不在大殿吃酒，怎么到小仙这里来了？”
白衣男子一笑，飞身而来，甩出一个长着蓝银色枝叶的长鞭，随着琴声舞动起来……
“三界诸仙汇聚一堂，也不敌神仙哥哥你的一笑倾城呀~”
墨染嘴角的轻笑一冷，他傲然地看向“太子殿下”，一抚手，琴声铿锵起来……
琴声越来越急，“太子殿下”踩着节拍，依然从容，蓝银草鞭悠扬恣肆……
墨染越弹越用力，“太子殿下”的脚步也越来越快，最终，一个勾弦，琴声戛然而止……
墨染的眼前，突然出现一朵海棠花，他微愣……
原来，太子殿下赶在最后一个节拍，挥动着蓝银草送上一朵娇艳的海棠花……
太子殿下歪头一笑：“一朵折春风，送君十里红~ 鲜花自然要配佳人，神仙哥哥，请你笑纳~”
墨染薄唇一挑，露出一个冷笑，古琴翻飞，幻化出一把长剑，他握住长剑向白衣男子攻去……
一时间，落英缤纷，漫天花雨里，一白一紫，轻若游云，翩若惊鸿……
墨染收剑，看着白衣男子头上衣上朵朵花瓣，他自得一笑，也调戏道：“白衣黑发，海棠朵朵，黄昏好风景~”
白衣男子笑着摇摇头收起蓝银草，他走到墨染面前，无奈地说：“神仙哥哥从不肯吃半点亏…”
墨染反问：“太子殿下不也如此？”
白衣男子一乐，道：“神仙哥哥，直呼我唐三就好，叫太子殿下太见外了，……我也唤你作阿染可好？”
墨染道：“不好。”
然后转身离去，留下唐三一人看着他的背影傻乐……
星河上铺着半道残阳，温暖余晖里，唐三白衣黑发，黑发上零星坠着些海棠花瓣，当真是黄昏好风景……
第二天，墨染又忙碌了一天，傍晚时分，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，见办公室的门却虚掩着，他疑惑地推开门……
窗边，顾一野坐在一把椅子上，低头正看着书，落日的余晖从窗子里撒进淡橘色的柔光，窗台上的花盆里是一株淡粉色的秋海棠，海棠花瓣零星地落在了顾一野的短发和白衬衫上……
这一刻，顾魏突然想到：
白衣黑发，海棠朵朵，黄昏好风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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