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肖战水仙】穿书之炮灰自己指南（80）
墨染从昏睡中醒了过来，他好像做了一场梦，一场极其可怕的梦，他茫然的睁开双眼，看见落日的余晖正洒在淡粉色的帷幔上，傍晚的凉风吹着纱幔有一下没一下地飘荡，就像他此刻的心，轻一下重一下，被撕扯得生疼……
他茫茫然坐起了身，头昏脑涨。捂着脑袋走下床，脚上冰凉的触感和极重的滞涩感让他一愣，低头看去，他的脚上竟锁着重重的铁锁链！
一瞬间，所有的记忆都回了笼，他眼前闪过，魏无羡坠崖时那惊愕的脸！
心脏好似被重重锤了一下，痛得他蹲到了地上……
阿羡……
他痛苦地攥紧心口的衣襟，眼底水光晶莹。
突然看到地上的铁锁链，这玄黑笨重的锁链就像是一条冰冷的蛇，呲着獠牙嘲笑着他的自作自受，弄巧成拙！
他愤怒地站了起来，朝着门外大步走去！然而，在要迈出门槛的刹那，铁锁链紧紧地拽住了他。
他用力抬起脚，脚上的铁锁随着他的用力，一点一点扣进了皮肉里，鲜血顺着铁锁淌了下来，他恍若未觉……
殷红的鲜血汩汩地流淌，他的另一只脚已站在血泊里，瓷白的皮肤被鲜血染红……
“你在做什么？！”
一声怒吼如一道惊雷在墨染耳边炸起，下一瞬，他被人凌空扛了起来，然后大步地向房内走去……
墨染发了疯的挣扎，却没有丝毫用处。
碰——
他被唐三狠狠地扔到了床上。
他抬头怒视唐三，唐三也正愤怒地看着他，眼底是燃烧的熊熊烈火！
“你就这么爱他？！你竟敢为了他这样伤害自己？！”
墨染没有说话，他只是发狠地瞪着唐三，眼底一片赤裸的恨意！
唐三的一颗心被这全然的恨意刺成了一滩肉泥，对，肉泥，可笑吧，他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，一次又一次地，被墨染反反复复地捅，一刀又一刀，毫不手软，半点不留情……
他以为他不会痛了，可是，每一次，每一刀，还是会让他痛到无法呼吸！
“你就这样恨我？”
唐三小心翼翼地在墨染眼里找寻答案。
换来的是一片冰凉的寒意！
他的心就这样落了灰，瞬间又蹿起狰狞的火焰！
火焰越蹿越高，他慢慢地靠近墨染，咬牙着问：“你要去哪儿？去找魏无羡吗？他已经死了！”
墨染绝望地摇头，不想听到这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。
可唐三偏要让他听，偏要让他听得清清楚楚！他抓着墨染的双肩，发狠地说：“他死了！魏无羡死了！你们私奔不了了！”
墨染痛苦地摇头：“不！不！”
“魏无羡死了！你不要爱他了！他已经死了！”
墨染不想承认这残酷的现实，他拼命摇头，泪水不住地流淌……
唐三偏还不肯放过他！
“那断崖叫埋魂岭，掉下去，活不见人，死不见尸，连魂魄也会消散！你别想着殉情！即使你死了，你也找不到他了！”
连魂魄都会消散？！
这一刻，强烈的恨意冲破了一切，墨染猛地咬住了唐三的手！
他发狠地咬住，心里涌动着一股狠劲，让他只能拼命地咬住唐三，狠狠地咬，死死地咬，好像只有这样，才能宣泄掉浓烈的愤恨！
泪水伴着血水落到丝被上，白色的缎子上霎时开出一朵朵殷红的花，很快这一朵朵花便连成了一片花海……
唐三任他咬着，手上不间断的剧痛，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，墨染松开嘴，他泪眼婆娑地坐在床上，茫然、呆滞……
浓密纤长的睫毛沾着点点泪滴，就像花蕊上坠着清晨的露珠，颤巍巍的，唐三的心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……
他失神地伸出手，想要触摸花蕊上的露珠，墨染却猛然一颤，躲开了他的手……
刹那间，唐三整个人都疯了！
浓烈的恨意和被抛弃的愤怒湮灭了他的理智，他一把扑到墨染，整个人压在了墨染身上。
耳边又响起墨染曾经冰冷的话语：“多看他一眼我都觉得恶心！”“收他为徒是我人生唯一的污点！”“呵，你真令我恶心！”
那些曾经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纠缠他的锥心之痛，在这一刻，一股脑地冲进他的脑子里，他痛到脑子都要炸了，痛到他想撕碎眼前人，咬碎眼前人！
“你就这样恶心我？！”“你就这样厌恶我？！”“好，恶心吧，那你就好好恶心我吧……”
唐三歇斯底里地切齿道，然后凶狠地吻住墨染，墨染拼命挣扎，换来的却是更激烈的对待……
“啊——”
墨染被唐三粗暴地对待着，此时此刻，他才知道，原来曾经让他身心沉沦的事情竟也能变得这样痛苦，这样疼，锥心又刺骨！
他狠狠地咬住唐三的肩膀，嘴里弥漫着血腥味，他也不松口，好像只有让唐三也疼，他才能好过……
唐三第一次发现，原来即使身体交融，即使把他抱在怀里，两个人的距离还是那么遥远，仿佛永远隔着无法跨过的山海！他痛，好痛，一种名为绝望的痛，深入骨髓……
一切停息后，墨染如一个没魂的人偶般横躺在床上，唐三穿好衣服，大步离开……
身心俱疲的墨染很快陷入到梦魇中，一会儿，是魏无羡坠崖的场景，下一秒，坠崖的又变成了唐三，他拼命去抓唐三的手，在要抓住的刹那，手指交错，他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唐三葬身在幽冥烈焰之中……
三三——
一会儿，魏无羡扬着明媚的笑脸突然出现在他眼前，下一刻，他又浑身是伤，头上流着血，期期艾艾地向他伸出手：“师伯……救我……”
“不，不要……”墨染困在梦魇中无法自拔，各种浓烈的情绪炙烤着他，愤怒、懊悔、伤悲轮番攻击着他，他整个人魇在梦境中，逃脱不得……
有遥远的声音隔着厚厚的云层传过来：“醒醒！我命令你醒过来！……”“……魏无羡魂飞魄散了，你死了也见不到他！”“……你再不醒过来，我就杀了张小凡！”“……醒过来好吗？……求求你醒过来……”
别哭……
别哭啊……
听着那一声声哀鸣，墨染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放在钉板上，轻轻喘口气，心脏都会被无数的铁钉扎得鲜血直流……
突然，有苦涩的汁水进入到他的嘴里，他本能地想要拒绝，就被人用唇狠狠地堵住，逼得他只能咽下去……
一口又一口的汁水被他咽了下去，他想，都这样了，唐三竟然还不肯放过他……
不知在梦里魇了多久，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，淡粉色的床幔零落了一半，想是先前他和唐三挣扎时弄掉的，他呆呆地望着这乱七八糟的帷幔，不言不语……
“公子醒了？！”
耳边传来惊喜的声音，是一个小女仆，她见墨染醒了，分外开心。
“奴这就去禀报少主！”
然而，小女仆的离去，并没有换来唐三的到来。
墨染看着窗外的太阳落下又升起，升起又落下，两天过去了，唐三并没有来。
不来也好，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唐三……
“公子，您都两天没吃过东西了，您多少吃点吧。”小女仆在一旁苦苦哀求。
墨染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，看着天上的云朵慢慢卷曲，又慢慢舒展……
小女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，她哀求着：“公子吃些吧，您一口不吃，奴是要挨打的。”
墨染淡漠地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女仆，又把头转向窗外，清风徐来，窗边的海棠花落下阵阵淡粉色的花雨……
他轻轻抬起手，想要接住落下的花瓣，手刚刚探出窗子，却仿佛碰到了空气屏障，一道蓝色的水波闪过，墨染收回了手……
脚腕被精心的包扎好，铁锁链也消失不见了，可，他不过是以另外一种形式被禁锢在这狭小的天地里。
小女仆噗通噗通的磕头，磕得额头都流了血，墨染发现他的心变得坚硬了，太多的爱恨交织在心头，他早就失了同情别人的力气……
小女仆无法，只得默默离去。
墨染依然看着天，辽远又自由的天空， 云卷云舒，变化莫测，命运是否也如此，越极力渴求，越一片狼藉……
“菜凉了，撤了，换新的。”
不知何时，唐三出现在房内，小女仆默默撤下饭菜。
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，墨染继续望着窗外的天空。唐三顺着他视线望去，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云，这样好的天气，却明媚不了这一方天地……
小女仆重新端上了新鲜的饭菜，默默退了出去。
唐三坐到桌前，拿起碗筷，夹了墨染最爱吃的菜肴放到碗里……
“过来，用膳。”唐三道。
墨染置若罔闻。
唐三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，然后，又盛了一碗汤，道：“若是不爱吃，可以先喝点汤。”
墨染无动于衷。
唐三道：“你现在身子弱，需要进补，过来，用膳。”
墨染依然如故。
唐三勾起一抹冷笑，威胁道：“你若一顿不吃，张小凡便三天不许进食，师尊，你自己看着办吧。”
唐三太知道怎么拿捏墨染了，这话一出，对于此时的墨染来说，无异于灭顶的砒霜！
墨染愤怒地瞪着他，唐三却老神在在地继续冷笑：“刚死了一个老相好，难道，还要让另一个相好也因你而死吗？”
“你！”
墨染猛地扑了过来，他抓起筷子就往自己嘴里送。我吃！我吃！！！
根本不管是什么，他拼命地往嘴里塞，大口大口地塞，塞到要干呕，塞到眼泪夺眶而出……
“够了！”
唐三出手阻拦，墨染却非要把所有食物吞下：我吃！我全都吃！你放开！
两人争抢起碗碟……
啪嚓——
碗碟应声碎裂，饭菜散落一地。
不等唐三反应，墨染又猛地抓起地上的饭菜往嘴里塞！
碎裂的碗碟割破他的掌心，血水和着饭菜被墨染往嘴里塞去！
“停下！我说停下！”
唐三牢牢握住墨染的手，不让他动作，墨染却固执地要把掌心的瓷片和饭菜塞进嘴里。
唐三无法，只好把墨染整个人牢牢地按进怀里，然后一根一根地把墨染紧握的手指掰开。
瓷片和饭菜掉落，掌心一片血肉模糊。唐三不顾墨染的挣扎把他抱起来，走到榻前。
他找到伤药和纱布，想要为墨染清理伤口，墨染却捂住手不让他碰。
唐三胸口强烈的起伏，看着眼前如此排斥他的墨染，这一刻，唐三恨透了他！他总能用最轻易的方式，向他的心口扎入最狠的刀！
他真的想问问眼前这个人，他就这么厌恶他憎恨他，连他碰他一下都觉得恶心吗？！
鲜红的血顺着墨染白皙的手腕流淌，那样刺眼。
唐三闭了闭眼，然后道：“一会儿让狸奴给你包扎。你记住，最好不要再受伤了。下次，你若是手破了皮，张小凡就断一只手；你若是磕伤了脚，我就砍断张小凡一条腿！”
说完，他利落转身，大步离开……
迈出轩榭后，他不由的停了停。一番折腾，已是黄昏。落日的余晖洒下一地温柔，三头犬趴在出口，噬舔着爪子；两只被墨染喂得胖墩墩的麻雀亲昵地依偎在一起……紫藤萝爬满长亭，黄的粉的红的月季竞相开放，有两只白蝴蝶翩翩起舞，相伴相依……
这是他精心为墨染打造的家，一草一木，一山一水，都是他大费周章、耗费灵力弄来的，这是他们的家啊！
现在，却成为禁锢他们的牢笼，这里困住的又何止是墨染一人？
三头犬见到他，兴奋地跑过来，用鼻子蹭他的手，他轻轻地抚了抚这个名叫 “三三”的狗。
他想，就这样吧，这样熬着，熬尽所有的幻想，熬尽最后一丝奢望，他终会在某一天清晨醒来，再不受这爱恨的煎熬……
评论(1)